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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某】23


【“皇上恕罪,臣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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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皇上挂心,臣记下了。”

       玉子落盘发出一声悦耳清响,舒问亭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擦了手心薄汗于袖中,将目光投向无声落雪的窗外。

       快晌午了。

       早朝后,舒问亭便被李衡邀来内殿下棋,表面说的是叙旧话闲,实际上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不可能如此简单——年关已至,皇上既要忙着祭祀走动,又要应付从四面八方赶来纳岁贡的外国使臣,过些日子还要给太后贺寿,连闻野这种多年未曾返都的人今年都回来述职了,李衡哪里会有如此闲情。

       可这一上午,除去方才提过两句言韶的密训,李衡当真没再谈起任何,闹得舒问亭一颗心七上八下,在内殿暖意融融的软塌上如坐针毡。

       总归不能留我用午膳吧,舒问亭低眉收拢棋子,公事公办地附和着李衡笑说“皇上承让”,心想。

       “都这个时辰了。”

       结果李衡就跟开了天眼似的,随手将棋子往棋罐里一扔,冲舒问亭和善一笑:

       “怀晏不如留下与朕一同用膳。”

       “……”

       舒问亭心里“咯噔”一声,抬眼时面上已然展开笑颜,应道:

       “且听皇上安排。”


       同天子用膳是件极辛苦的事,舒问亭食不知味,却也听出李衡就是在以“唠家常”的姿态问他军中事宜,干脆顺应他的话音做了一场滴水不漏的述职报告。

       李衡年纪尚轻,眉目疏朗,明袍一换就是一副绝不掺假的亲民模样,一双笑眼亮晶晶的,比他手上戴的白玉扳指还要明润几分。

       细看眸光却是深不见底。


      “怀晏啊。”

      午膳用至最后,李衡放下银筷,挥挥手屏退服侍太监,终于慢慢悠悠入了主题:

       “工部尚书公船私用一事,可是怀卿在帮大理寺寻人?”

       问询当头落下,舒问亭却是稳下些许心绪,他紧随其后放下筷子,说道:“回皇上话,是怀卿在办。”

       “你们常年征战在外。”李衡向后施然一靠,语气很是轻快。

       “跟长安城附近的黑商竟也颇有缘分?”

       漫不经心的上扬语调很好理解,舒问亭了然,明白多半是有人参他与那些私营兵器的门户有所勾结。

       这本不应该是什么大事,水至清则无鱼,灰色地带难以根除,与其发现一家处置一家、处置后任由新家再起,不如有意选出几家让其相互牵制、以维持某种微妙平衡,能做这类买卖的人都不傻,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像舒问亭、言韶这样的朝廷中人盯着,做起生意只会更加谨慎小心,反而不会逾矩。

       然而道理归道理,归根结底也是未经皇上授意、上不得台面的,饶是李衡有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得是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才行。

      现在看来,定是有人在对言韶协助大理寺一事借题发挥。

       “皇上明鉴。”

       当下的时间容不得舒问亭细想弹劾者所谓何人,只见他敛眉屈膝,深深扣首时面色沉静坦然:“臣与言将军绝无勾结私商之意。”

       “怀晏言重了。”

       李衡半是欣慰半是头疼,欣慰在舒问亭足够有眼色,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便不遮掩不辩解,头疼在舒问亭太有眼色,一番本不必端出的认罪大礼硬生生在他们本就分明的君臣之线上再描一笔,他无力发火,碍于天子之姿也不好因这么点小事躬身搀扶,索性在桌沿不轻不重一拍,冷脸斥道:

       “朕不过是向你了解一下情况,你倒好,急着给自己扣帽子。”

       “赶快起来…饭没吃完就跪,叫旁人看了还以为朕多不近人情。”

       舒问亭谢恩起身,重新回到座上时心中仍有沉重——“私下与黑商有所往来”这个罪名听起来吓人,实际上随便查查就能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没做,既然此等小事远不至于令他伤筋动骨,那么那人参他一本又有什么意义。

       除了刻意恶心人,舒问亭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有人有意要将与此事脱不开干系的言韶推入皇上的视线。

       被告了状就要接受调查,哪怕这个调查只是走走形式,也免不了要收集言韶与各路人员的往来行踪。

       而言韶惯爱热闹,无论出入过的场所还是接触过的人都十分繁杂,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编排陷害。

       思及至此,舒问亭眸色愈沉,指尖冷的仿佛凝有数九寒霜。

       耳边却在落座的同一时间传来少年天子不紧不慢的声音。

       “讲讲吧,有关黑商的事。”

       李衡眉目舒展,依然放松无比地靠在实木座椅的椅背,眼中一片清朗,似笑非笑:

       “只要你将此事与朕一五一十讲了,朕便信你,不再深究。”


       “帮我查个人。”

       正午,言韶与昼连一同回府,表情看上去却是兴致缺缺,少年单手牵着缰绳,骑马在街上慢吞吞地走,连新落的初雪都没能令他低落的心情有所好转。

       “好。”

       昼连应声,明白言韶的心烦意乱是因为方才的审讯——言韶不会盲目心慈手软,打仗时残忍景象见多了也不会对血反胃,但这并不代表他热衷于折磨人,相反,每每做完类似的事他总会无精打采好一阵子。

       “查醉花馆的莫惊澜。”

       转过弯,舒府的大门就已映入眼帘,言韶将脸埋入掌心抹了一把脸,仿佛知道昼连要问什么似的提前追上话音:

       “对,再查一次,重点查她最近接过的客人,给她送过礼物赏银的也算。”

       “是。”

       昼连领命颔首,并不多问,将自家少爷即将踏入府门便重新转晴的神色收入眼底。

       “那是……简公公?”

       马蹄声戛然而止,昼连一时失察,落后言韶半个身位的马险些与他的撞上。

       言韶眉心微蹙,盯着远处身穿宫服的人影看了片刻,俯身抓过门前守卫问道:

       “宫里来人了?可知说了何事?”

       “回少爷话。”守卫低头行礼,“简公公说皇上与大少爷今日相谈甚欢,午膳便一同在宫中用了,皇上担心老爷夫人挂念,特地差他赶来知会一声。”

       “好端端的用什么膳。”

       言韶直起身子,自言自语嘟哝了一句,心里没由来地发慌。


       舒问亭将言韶平衡兵器黑商的种种举措事无巨细地讲了,既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添油加醋,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都是臣的意思,言将军不过奉命行事”。

       “行,朕知道了。”李衡点点头,目光简单扫过一桌残羹冷炙,“此事到此为止,你们身居要职,该办什么、不该办什么事自己要掂量清楚。”

       “谢皇上提点。”

       舒问亭意乱神烦,满脑子都在想谁会和言韶这个半大孩子过不去,面上却是丝毫未露端倪。

       没成想李衡话锋一转,又意味难辨地重重叹了口气:

       “怀晏,近些年大乾虽然看起来有模有样,却也是内忧外患不断,前有边境多国蠢蠢欲动屡生事端,后有朝廷百官各有考量拉帮结派,朕身上扛着天下江山,纵有千万般焦虑也无人可诉,忧心甚重。”

       打感情牌的开场意味着有事要交代,十有八九还是不怎么厚道的事,舒问亭安安静静沉下目光,暂时收起心中那些纷杂琐事,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朕资历浅,朝中多的却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一个个不是根基深厚,就是辅佐先皇有功,做出的许多事都推敲不得。”

       李衡直直望进舒问亭的眼,表情之诚恳惊得舒问亭心中一阵没底。

       “入朝为官合该为国谋划,朕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为一己私利争争抢抢,你说是不是?”

      舒问亭屏息与李衡对视,隐约感觉皇上想让自己除掉什么人。

       他谨慎地默了半晌,听到自己干涩清晰的声音:

       “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晌午已过,内殿温暖如春,窗外的雪却是下的愈发大了,不久前还大亮的天光不易察觉地阴沉下来,使得凛冽刮过的寒风落入耳中更似哭号。


       “朕想专门设立一司,掌巡查缉捕、侦查审问之事,权利在六部之上,管理者仅需听命于朕。”

       李衡一字一句,说话时眼中盛有锋利的光:

       “朕需要一把利刃铲除顽疾,怀晏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胸口一寸一寸冷了下来,舒问亭后脊发凉,怎会听不出皇上这是有意成立特务机构血清异己,他在桌下悄无声息地握紧手心,略一沉吟后无奈选择装傻:

       “缉查审问之事有大理寺与刑部,长安城有上万御林军,皇上若是有所需要,臣也可以组一支亲卫队……”

       “舒将军。”

       后面的话被凭空改口的称呼生生打断,李衡双眼微眯,轻轻扬起下巴时嗓音已然淡淡:

       “六部各司盘根错节,个中牵扯的势力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攘外必先安内,大乾周遭虎狼环饲,朕不过是想快些稳定朝局。”

       无形的威压随着那声六亲不认的“舒将军”一同降下,舒问亭暗自苦笑,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下应当“识时务”——周旋或是应允,总之不该直接忤逆。

       但他对李衡再了解不过,心知自己今日若是松了口,再想推脱恐怕就更难了。

       于是舒问亭咬了咬牙,无知无觉似的再次跪下,朝服衣摆随他的动作大幅度翻飞,使得绣在上面的花纹闪过零碎暗光。

       “皇上三思。”

       舒问亭很轻地闭了下眼,开口时喉结上下一滚:

       “臣一届武夫,不通人情练达,只知晓刀剑应当指向乱贼敌寇,而非自家兄弟。”

       他肩脊挺直,在余光瞥见李衡用力握紧的拳头时神色漠然地避开了自己的视线,自顾自地说道:

       “律法在上,公理昭昭,那些人若是心思有异,就该在彻底查证后由大乾法令逐一处置,皇上宽明仁厚,自会有能臣巧将甘做利刃,又何需畏惧顽疾难除?”

       “舒问亭。”

       李衡脸色发青,深吸一口气后强行压下胸中邪火,嗓音寒凉:

       “你可知现在是在与谁说话。”


       “皇上恕罪。”

       舒问亭面不改色,俯身以额触地便不再起身,缓声说道:

       “臣万死。”


       满室寂静,屋外寒风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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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彩蛋,与正文无关,是关于言韶小时候短暂叛逆期经常离家出走、又被舒问亭不厌其烦找回家揍的事,放了和朋友的聊天截图。


“参他一本”就是“告他一状”的意思,应该都能看懂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多嘴解释一下。


李衡要成立的机构类似于锦衣卫,简单来讲就是只听命于他的特务机构,目的是更高效也更专制地排除异己。

过分的集权在短期内或许有效,长此以往便会催生很多弊端,更具体的后文还会补充,好奇的也可以先去搜一下明朝的“厂卫”。


后排友情提示:请尽可能地脱离主角视角、站在上帝视角评价此事(老实巴交. jpg)

翻译过来就是先别急着一股脑地骂李衡说不定过几章就会看到他并没有真的头脑发热呢(顶着剧透的锅盖飞快跑掉)


社畜问亭无奈三连:皇上明鉴、皇上三思、皇上恕罪。


所以要不要猜猜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26 Mar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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