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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锐不会再拍小白,别问了
私聊求文不回复,不出本
合集里的文是全的,每一章都在
不做人生导师
 
 

【番外】打架之后


【“白夺,我说不得你?”】


—————————正文分割—————————


兄弟趴,8k+一发完,可独立阅读,以下正文:


       白夺高中时住校,能够单独出现在校外基本靠逃课翻墙。

       也就是说小混混们想找他算账还得看缘分。


       某次白夺无聊跑出去玩,在巷子里刚走没两步就被一帮不务正业的同龄人嬉皮笑脸地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不久前被他揍到险些跪地求饶的混混头子。

       对方像是刚好出来活动手脚,身后跟着五个打扮同样怪异的小年轻,带着甩棍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钢管,三辆摩托车横七竖八地往巷口一停,任谁见了都要绕道走。

       白夺是个逃课的,为了方便自然不会带什么多余的东西,两手空空地与小混混们对视半晌,只感觉十分无奈。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混混头子若有所思,不紧不慢地踩灭烟头后向同伴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步跳下摩托车,在其余几人的簇拥下一步三晃地走向白夺,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凶器叮了当啷响成一片,声势浩大呈压倒性优势。

       说实话,白夺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因为他很明显打不过人家。

       结果对方好死不死啐了一口骂他有娘生没娘养。

       于是白夺只好赶快把嘴里的糖咬碎咽了。


       下一秒,白夺低眉敛目主动上前一步,就近拎起一个挂在车扶手上的头盔抬手就抡。

       可怜对面仗着人多想要上演“游刃有余”的小混混,领头的造势刚起了个兴,已经被自己的头盔乎了一脸。

       这下X也不用装了,一群人立刻蜂拥而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成一团,甚至有寒光一闪而过,白夺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为护头脸抬起的胳膊已经狠狠挨了一记不知道来自什么工具的狠击,当即麻了半边肩膀。

       像这种非专业的高中生打架,除去正真的实力碾压,最主要还是看气势,正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面对当下这种情况,不主动出击便只有死路一条,谁都别想毫发无伤。白夺眼明手快,冲入人群从对方手里抢了根甩棍,看准对方的脚踝一抽一个准,围上来的人多了就挑开脚蹬子踹摩托车,一时间竟然没让对方占到太多便宜。

       有人举着钢管劈头盖脸往白夺身上砸,铁锈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白夺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开就弯腰护头用肩背硬扛,认准时机后强忍着疼锁住对方胳膊就是一个背摔,紧接着一脚将钢管踢进了绿化带内,反手一甩棍把摩托车后视镜砸了个稀巴烂,靠着体格小的优势灵活地绕过一个一身横肉的男生,回眸拧身抬脚就拌,那人一时收不住力,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扑向了一地碎玻璃。

       鲜血混着惨叫齐齐溢出,白夺的动作却丝毫未停,他一脚踹开趴在碎玻璃上哀嚎的人令其阻拦后人,一手挥开甩棍砸向另外一边领头者的太阳穴,慌乱中下手还是偏了几寸,棍尖擦着对方的颧骨猛地划过,眼看某不知名的木棍又要当头劈下,复又毫不犹豫反手一抛,甩棍顿时离手向前横着飞出数米。

       多出来的反应时间不过片刻,白夺闭眼矮身滚入绿化带中,摸过钢管抬手就抽,硬物与骨头撞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对方冲在最前面的人双膝一软当场跪跌在地,摔倒时不忘一棍重重抽上白夺的小腿,剧痛突如其来,激的白夺一个脚下不稳向后连退几步,于踉跄间不慎踩到了半块碎砖,登时身体失衡地向后跌去。

       后背燃起大面积摩擦带来的蜇痛,草丛中散落的尖锐石子将他硌的生疼,而这种没有任何防护准备的摔法对于此刻的白夺而言相当致命,正在他拼尽全力、试图凭借本能蜷缩以便护住头脸胸腹等要害时,眼前突有一片阴影甩过,而后脑袋“嗡”地一声,甚至有那么十几秒眼前一片漆黑。

       仿佛忽然坠入真空,世界蓦的安静下来。


       白夺侧身蜷缩,一手无意识地捂住了左边额角,滑腻的温热液体自指缝洇洇流下,混着草屑和砖块上的尘土,将暗红色的血弄的乱七八糟。

       ——方才摔的一跤使得那半块碎砖直接飞到了混混脚边,被其一把攥入手中、无缝衔接地拍在了白夺头上。


       来自各个方向的击打冰雹似的当头落下,有的来自腿脚,有的来自器具,杂乱且没有章法,白夺牙关紧闭,强撑着一口气将闷哼尽数咬碎,蜷身抱着自己一声不吭,口袋中的糖于混乱中滚落在地,很快被不知道是谁的人一脚踏入泥泞。

       这样不行,白夺迷迷糊糊地心想,要还手。

       一记用尽全力的狠踹正面踢上了一个人的脚踝,硬生生将密不透风的包围短暂地豁开一个口子,与此同时,白夺迅速摸到一块棱角分明碎石,闭着眼睛扬手丢向拳脚最为密集的方向,石块没能打中对方的要害,却也成功将钢管砸偏了一个角度,这类工具长且笨重,猛然落下后便深深地卡进了泥地之中。

       白夺认准时机,借势躲开了最为危险的中心地带,躲闪间不忘扯过钢管另外一端陡然发力,不由分说将其抢回了自己手中。

       局势轰然倒转,重新站起来的白夺不再给对方留有一丝余地,招招式式直取要害,大有“杀人就敢偿命”的疯狂意味,他一棍抽上领头者的膝弯,用最直白的方式迫使对方当场跪在了众人面前。


       “我……喂……兄弟!有话好说!!”

       一句国骂脏字未出便被堵回了喉咙,白夺居高临下,一只脚踩在混混头目的左边胸口,手中的钢管不偏不倚,直直抵上了对方脆弱的咽喉。

       “道歉。”

       平静冷淡的语调寒凉似水,白夺全然不顾额角不断涌出的温热,面无表情地将钢管向下压了压。

       对方以一个相当扭曲的姿势反手撑地,在皮肤与金属相触的瞬间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我……呃……”

       一记钢管兜头甩下,狠狠落在混混的右肩肩头,疼的他几近失声。

       紧接着一记抽向左肩,一起一落扬起碎尘半圈,生生砸的那人滚落两行热泪:

       “哥!兄弟!对不起!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空气仿佛凭空凝滞,不知过了多久,白夺终于向后退了一步放开混混,抬眼看向周遭几位早已僵成雕塑的围观群众:“还打吗。”

       “不打就滚。”


       这群混混有学不上、混吃等死,张牙舞爪早已成了习惯,从没打过如此窝囊的架,一个个摔摔打打低声咒骂,动作却丝毫不敢耽搁,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还算值钱的东西,骑上摩托车马不停蹄地滚了。

       临行前还没忘记叫嚣让白夺赔钱修车。


       太阳悄无声息地挪向西边,白夺拧眉对着一地狼藉伫立半晌,抬起胳膊胡乱蹭了一把头上的血迹,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拐进了另外一条小巷,背靠墙面缓缓滑坐在地,全身上下哪里都疼。

       万幸屏幕已碎的手机还算给力,在重新启动后信号依旧满格。

       白夺头昏脑涨,全凭直觉按下了拨号键:

       “哥。”

    

       经验告诉白锐,能让白夺主动给他打电话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而如果这个电话以“哥哥”作为开场,那么只能说明事态已经严重到了相当难以收场的程度。

       因此,在当着自家导师的面从教室第一排跑出去接电话之后,白锐又明目张胆地逃了个课。


       秋高气爽,微风不燥。


       白锐拦下一辆出租车,耳朵自接起电话后便没再离开过手机听筒,电话对面的白夺此刻没什么精神,复读机似的重复说着“没事”和“路上注意安全”,听得他好笑又无奈,随口找了个话题丢向对面:“晚上想吃什么?”

       白夺认真思考片刻:“吉利虾。”

       “打架没留下外伤?”白锐说,“海鲜是发物,最好别吃。”

       “四喜丸子。”

       “酱油太重据说会留疤。”

       “麻婆豆腐。”

       “辛辣的也不行。”

       “炸鸡翅。”

       “油炸的也不行。”

       “…… ……”

       白夺一阵语塞,恨不得当场掉线。


       此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阳光失去温度后,墙壁和地面皆是冰凉一片,白夺又冷又困,埋着脑袋窝在墙边,整个人难受的厉害,不理白锐后更是控制不住愈发昏沉的眼皮,没多久便无意识地合上了双眼。


       “小夺,别睡。”

       听筒内突然传来声音,白锐似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坚持一下,我马上到。”

    

       白锐俯身扶起白夺,眸色猛地一暗。

       面前缩成一团的少年面色苍白,滚了满身的草屑尘土,身上只穿有一件薄薄的黑色短袖,胳膊上擦伤淤青无数,不知道为什么脱下来的校服外套被他团成一团压在额角,直接遮住了大半张脸。

       “小夺,”白锐怕他伤了眼睛,试图掰开白夺死死按在额角的手,“手拿下来让我看看。”

       “别看了,没事。”

       白夺有气无力地挣了一下,满是暗褐色痕迹的左手依旧攥着校服压在额角不肯放下,他勉强抬头扫了白锐一眼,在开口的瞬间反应迟钝地卡了壳,只好哑着嗓子喊了声“哥哥”。

       “哥哥,”白夺轻声说道,“真没事。”


       眼看时间耽误不得,白锐也就没再强迫,二话不说架起白夺走向等在巷口的出租车,司机师傅身经百战,愣是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赶到医院之后,白夺一言不发地将白锐拍到了门外,仿佛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付钱机器,额角的伤口吓人却不严重,流血主要源于大面积的擦伤,清创过后甚至无需缝针,大小也算虚惊一场。

       白锐靠在门口,极有效率地解决了两人近几天的住宿问题——白夺伤成这幅模样,总不能就这样把人扔回家。

       独自在校外租房的朋友相当靠谱,听白锐讲过事情原委之后,当即痛快表示欢迎随时入住,接着收拾好一包换洗衣物,买了车票投奔临省女友去也。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公寓干净整洁,水电无线一应俱全,不难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个极具生活热情的人,竟然在冰箱里塞了满满当当的食材。

       白锐将回来路上临时买的衣物和解过锁手机往白夺怀里一扔,一脸云淡风轻地走进了厨房:

       “用我手机给你们班主任发消息请假,原因实话实说,衣服直接放洗衣机,顺便把我外套也扔进去,实在想洗澡就小心点,伤口注意别沾水,一小时后出来吃饭。”


       一小时后。


       刚刚蒸好的糯米珍珠丸子最后出锅,每一只都小巧圆润,精致的宛若一件件能够入口的艺术品;旁边一盘色泽焦黄的香烤鸡胸肉淋了黑椒酱汁,周围摆有用以点缀西蓝花;凉菜是一小碟可口爽脆的糖醋藕片;而在餐桌的正中,一大份卖相颇佳的番茄豆腐蛋花汤点了香油和雪里红,正肉眼可见地冒着袅袅热气,香甜软糯的菠萝饭粒粒莹润,被烹饪者十分原生态地盛在了半只被掏空的菠萝壳内。

       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吃惯了学校食堂,被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安排的明明白白。

    

       “有没有不舒服?”

       白锐洗过澡,拿着电脑和两本书走进卧室,一边连接电脑充电器一边对白夺说:“没有就起来给个交代。”

       白夺后背有伤,此时正趴在床上用手机画画,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翻身坐好后略一思索,简洁明了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态度显而易见:惹了麻烦我认错,交代原因不可能。

       “哦,”白锐听出他的话外音,百无聊赖地翻了翻手中的书,不咸不淡地调侃道,“老师们从幼儿园就在教的不准打架,你到了十五岁还是学不会?”

       而后轻快将书一合拿在手里,打趣似的随口说道:

       “正经道理全当耳旁风,离家出走倒是无师自通。”

       这话本身轻飘飘的,落入白夺耳中却犹如平地惊雷,他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白锐难以觉察地怔了半秒: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打架。”

       “没什么。”白夺自嘲一笑,抬眼对上白锐的目光,“看他们不顺眼。”


       气氛急转直下,空气一片死寂。


       “行。”

       白锐潦草一点头,很快被他给气笑了:

       “做事不知道考虑后果,你是头铁命硬不怕死还是身怀绝技运气好,打架不要命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很可能有去无回?对方混蛋你也跟着一起发疯,冲动时道理规矩通通抛在脑后,动手全凭头脑发热,事后心平气和的问你打架原因又不肯回答,那我只能说你活该受伤受委屈,今天是这样,以后遇到其他事情也是一样,委屈堆积成山你也活该自己扛。”

       “打架斗殴到你们这种程度已经不属于小打小闹的范畴了,白夺,你十五岁了不是五岁,莽撞和潇洒有什么区别还需要我手把手教你背诵并默写?热血难凉你就当兵保家卫国去,在巷子里跟一群社会渣滓逞强耍狠,你就这点出息和本事?”

       白夺自幼脸皮薄,被白锐几句话骂的脸上发烧,十指攥紧床单低着头一声不吭。


       “还是说你根本就在崇尚用暴力解决问题。”

       白锐眼皮一抬,两道严厉冰冷的目光直指白夺:

       “强者拥有话语权和绝对优势,而动手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你的观念告诉你遇事应该这样做?”


       “不然我该怎么做?站在那里等他们围上来打我?!”

       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定力和自控力都还欠打磨,白夺越听越委屈,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

       “按照你的意思,被欺负到头上了也不能还手,机灵点转身撒腿就跑,怂一点当场跪地求饶,这就是正人君子五好少年该有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实在不行天天祈祷现世报降临在他们头上,再不济干脆直接扎个小人,反正不该动手就是了,打个架就能上纲上线到崇尚暴力,改天如果我扔的烟头不小心没熄灭,你是不是能直接说我故意纵火反社会?”

       “你这个烟戒不掉了是吗,”白锐眉心一拧,脱口而出问道,“警告过你多少次?”

       家长的脑回路永远奇奇怪怪,比如不管你长篇大论地说了多少,对方却总能从中选择性地听到他想注意的,是以白夺前一秒还在理直气壮地顶嘴,后一秒就被白锐气势凌厉的质问怼的一阵心虚。

       好在白锐并没有继续计较抽烟的问题:

       “又不是不允许你和别人有摩擦,从小到大你打过超纲的架还少?印象中家里应该从来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委屈过你,这回差点把命交代进去还不让问,下回是不是需要我直接去到警局捞人?”

       白锐冷声斥道:“自己捅的娄子填不上还听不得重话,你可真是脆的表里如一。”

       “哥哥,他们六个打我一个。”白夺冷笑着说道。

       “没让你去太平间认尸已经算是万幸了。”


       这话说的刺耳,白锐目光骤寒,“啪”地一声将手中的书重重砸在桌上,震的一旁用以装点的干花花瓶晃成了不倒翁:

       “白夺。”


       屋内气压骤降,白夺眼眶一红,撑墙穿鞋狠狠起身,垂着脑袋在白锐面前站的笔直。


       少年人的身形单薄却不失匀称,有着某种存在于稚嫩与硬朗之间的、矛盾的蓬勃感,且不知是不忿还是委屈,站起来的白夺明显将自己拉扯到了一个相当紧绷的状态——薄唇紧紧抿成一线,胸膛剧烈起伏,就连指尖都在肉眼可见的轻轻颤着,加上那一身若隐若现的淤痕血痂,怎么看怎么可怜。

       偏生盈在眼眶的泪水故作逞强的不肯坠下半滴,顽强程度足以令人怀疑地心引力在他身上不起作用。

       空气冷冰冰的安静下来,白锐抱臂倚在桌沿,居高临下地盯住面前的人,眼尾被昏黄光线映的很深很长,他的表情凛冽且漠然,乍一看上去竟是威严的令人无法直视。

       白夺十分固执地保持沉默,将目光投向干净整洁的桌面,最终停在桌角一只充满艺术感的实木笔筒上。


       不远处的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白锐深吸一口气后屈了食指,用指节处不甚温柔地抬了一下白夺的下巴,于是白夺抬头与他对视,涣散茫然的眼神逐渐对焦,他认认真真打量白锐冷漠精致的面容,没能从兄长冰山一样的表情中读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疼惜。

       白夺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嘴角,眸中破罐破摔的寒意一层接一层地堆叠起来,他忽然感觉身心俱疲,在心中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打这一架。

       转身就跑或者躺平挨打不好吗,拼死拼活把自己弄成这样又想证明什么呢,白夺满心颓然,心中暗藏的自弃情绪在委屈上涌的这一瞬间第无数次泛滥成灾,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回想起那些令他心如刀绞的过往——


       “他就是杀人犯!!我没有这样的弟弟!你凭什么拦我!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我哪里说错了?你让他把妈妈还给我!!”

       少年本该清澈的嗓音夹杂着拼命克制后变调的晦涩哭腔,在白父压抑到近乎沙哑的呵斥声中格外揪心,白锐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回嘴,抓住一切可以拿起来的东西恶狠狠地砸向紧闭着的房门:

       “到底是谁把白夺教成这样的!!他是刚刚学会踮脚开门所以新鲜感爆棚吗?小时候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凌晨离家出走!从出生到现在全家人宠着护着,就差给他射太阳摘月亮了,结果就养出这样一个人事不懂的杀人犯?”

       “白锐!!”

       白父气的浑身颤抖,一只手死死按着白锐的腰,握有皮带的另一只手却不上不下地悬在空中,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再次落下,十二岁的孩子哭的几乎睁不开眼,身后已然一片高肿,而他自始至终牙关紧咬,没有任何打算认错服软的迹象。

       “他任性妄为想要胡闹是他的事,要害人自己去死啊!凭什么我妈死了他却要活着!”白锐哑声吼道,“该死的明明是他!!”

       “怎么说话的!那是你亲弟弟!”

       再次响起的皮带着肉声令人心惊肉跳,出租房的隔音效果差到出奇,年仅五岁白夺躲在隔壁房间,被铺天盖地的无助与绝望压的喘不过气,抱着被子枕头和一堆厚衣服哭的昏天黑地。

       然而再厚的东西也没办法给他带来哪怕一丁点的安全感。


       “小锐,你听我说。”

       不过寥寥几下,小孩娇嫩的皮肤就已不堪重负,白父心疼的声音都在抖,到底还是没能再下狠手,他丢开皮带送了手上桎梏,狠狠抹了一把脸,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白锐。

       “别动我!!”

       手边实在没剩下什么可扔的东西,早已精疲力竭的白锐只能一次又一次徒劳地推开父亲张开的怀抱,那点挣扎小打小闹似的,几乎没有半点杀伤力。


       “妈妈说如果我竞赛获奖,秋天就带我去市郊新开的植物园玩。”

       白锐满脸泪痕地依偎在父亲怀里,每说出一个字都要哽咽很久:

       “我如约获奖,她却走了。”

    

       “她走了,但是你还活着,所以白夺,你必须记住这些事情一秒也不准忘。”

       “想不想知道她在遗书的最后说了什么?她说多想干干净净的活着。”

       “白夺,怀你的时候她的反应就特别严重,生你的时候也遭了很大的罪,现在看看你回报给了她什么。”

       “哦,错不在你,恶人也的确该死,可你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你就是杀人犯。”

       “…… ……”


       过往的碎片和语言宛若尖锐的冰锥,一把接一把地捅进白夺温热跳动着的心脏,连同五脏六腑一起冻的僵硬麻木,他了无生气地垂了眼帘,再也提不起半点顶嘴的心思。


       “松开。”眼看白夺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白锐只得无奈开口。

       然而白夺显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在听到这句话后依然垂着好看的眉眼一言不发,他手脚冰凉,心里也慌的厉害,被耳畔循环响彻的字字句句折磨的快要发疯。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是那些年在白夺心头滚过最多的一句话,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对白锐、包括很多至亲而言,这不过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所以他也说不出口。

       心绪乱作一团,在少年尚且稚嫩的心间横冲直撞,纠缠撕扯牵牵绊绊,绕成一个又一个突兀坚硬的死结,而他置身其中,为寻一条出路撞至头破血流。


       夜色浓稠,窗外群星隐匿、冷月高悬,难见绚烂星河。


       这边白夺兀自沉默,那边白锐已经耐着性子等过良久,他最后用眼神警告了白夺几秒,终于彻底沉下脸色,反手干脆利落地抽出了立在笔筒中的钢尺,灵巧的手指拎住尺身轻巧一转,眨眼便将有棱有角的一端握入自己手心。

       脸颊突然一凉,白夺呼吸猛地一窒,整个人下意识颤了颤,眼中撞入白锐手指的修长骨节,以及一抹来自金属物件的深灰色。

       钢尺薄且锋利,稍稍调转角度几分,“啪”地一下极轻地落在白夺脸上,白锐手执钢尺,用其边沿轻轻点了点白夺正默默咬着自己的位置,沉声出言警告:

       “我说松开,再咬信不信我抽你?”

       白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松开自己的下一秒品出满口咸甜交错的血腥味道。

       “当啷”一声脆响,白锐随手一抛,将钢尺就近丢到了桌上:

       “白夺,我说不得你?”


       “说得。”

       白夺低声应道,周身气焰全无,顷刻间乖成了另外一个人:“我错了,以后会注意不再闯祸。”


       “闯不闯祸另说,别再让我听到你靠编排自己的方式顶嘴。”

       白锐默了良久,最终只是丢下这样一句话,扬了扬下巴示意白夺回床上歇着:“对方是谁?”

       “常在学校附近无所事事的混混。”白夺没有看白锐,尽可能自然地笑了笑,“没事,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找我麻烦了。”

       白锐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在等待电脑开机的空档给白夺的班主任发了条消息。

    

       时针走过凌晨三点,卧室内依然隐隐透出昏暗的光,白锐盘腿坐在宽大的飘窗窗台上,手边摆着一杯微凉的咖啡,目光在电脑屏幕与手指之间来回穿梭。

       ——不能因个人的突发状况耽误原本要做的事情,是每一个成年人都该清楚的基本道理。


       白夺睡到一半,迷迷糊糊起身喝水,回屋后欲言又止地立在床边,听着耳边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好半天也没重新躺下,想着要不要去给白锐热些吃的。

       毕竟已经忙到这么晚了。


       白锐却在这时抽空看了他一眼:“怎么,不睡了?”

       白夺一怔:“啊?”

       白锐将视线重新转向电脑屏幕:“不睡帮我写份检讨。”

       “……检讨?”白夺持续断片,站在床边一脸懵懂,下意识问道,“多少字?”

       “两……三千。”

       “三千?!”

       白夺瞬间清醒大半:“你拿检讨当论文写?”

       “当然不是,”白锐懒洋洋一掀眼皮,语调颇为怜爱,“三千字的论文,你想得美。”

       “……”

       白夺面无表情,片刻后原地向后转:“我去洗把脸,是有关当堂翘课的检讨吗?”

       “你平时和老师认错的腔调?”

       “三好模范生的腔调。”白锐答的理所当然。


       凌晨三点零七分,白夺终于彻底被他哥哥吓醒了。

       天地良心,做兄弟十五年来,他还从来没发现过白锐身上有多少“三好模范生”气质。


       “回来。”

       眼看白夺已然走到门口,大有将此事当真的意思,白锐只得哭笑不得地再次开口:

       “不用你写,回去睡觉。”

       “如果敲键盘会影响你休息,我就出去做。”白锐眼帘低垂,食指轻轻点了点键盘边缘,语气不咸不淡。

       “不过他家没有夜灯。”

       ——对怕黑的人恐怕不太友好。


       “不影响。”

       白夺重新躺回床上,拉上被子遮住大半张脸,萦绕而至的味道好闻却陌生,是不同于自家洗衣液的清淡花香。

       “晚安。”他的声音闷闷的,细听能够品出罕见的柔软,“你早点休息。”


       “知道了,睡吧。”

    

       一周后。


       解决好一切问题的白锐懒洋洋地靠在路灯下抽烟,掏出手机给白夺发消息:【吃宵夜吗?】

       白夺秒回:【?我在上晚自习。】

       白锐语重心长:【你在玩手机。】

       正在看动漫的白夺表情空白地眨了眨眼,完全无法反驳。


       五分钟后,白锐的手机再次振了振。

     【侧门见。】


——————————分割线——————————

注:严格来讲这时候小白的名字还是“白铎”,为了贴合阅读习惯所以这里就不改啦,以后涉及到十八岁之前的也是一样,都会直接写成“白夺”。


白锐在车上没问太多反而问小白想吃什么就是为了不让他睡,就……方式害挺别致(?)


小白不肯拿下校服让白锐看是因为白锐怕血。

小白本来是想说“血挺多的别看了”,开口的时候觉得这话还是不能说,不知道该怎么找补所以临时又叫了声哥哥。


出事时兄弟俩的相处状态:

白锐:小夺,别睡。

白夺:哥哥QWQ。

没事时兄弟俩的相处状态:

白锐:你就这点出息?

白夺:没让你去太平间认尸不错了。


小白:委屈,生气,难过,紧张,头疼,肩膀疼,哪里都疼。

但是惹恼了哥哥还是要乖乖站起来挨骂。


白夺的心魔时好时坏,正常和人相处的时候几乎不显,遇到严重的事情才会控制不住条件反射。


给班主任发消息是了解小混混的情况,至于事发一周后白锐到底做了什么这里就留白啦,或许是去找了个场子,又或许是替小白赔了人家摩托车修理费,谁知道呢w


一个严肃提醒:

别拿逃课当日常,别把打架当炫酷,反面典型不要学,好好学习做栋梁。(真诚)


下一篇下周二发~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特别感谢—————————

谢谢各位宝贝的打赏,以下按打赏时间排序:

@洛君宁 @Swilder🍒 @念念有🐟 @那晚你没哭 @安和宁 

还有两位宝贝,一位应该是改了名字,另一位因为提醒缘故我这里没有显示,麻烦两位戳我一下~

感谢喜欢与鼓励,祝食用愉快,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08 Jan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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