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Tag是“YuShan”
白锐不会再拍小白,别问了
私聊求文不回复,不出本
合集里的文是全的,每一章都在
不做人生导师
 
 

【风云某】15


【“受委屈了。”】


—————————正文分割—————————


       “身后可有大碍?”

       回屋后,嘉年收了桌子去伙房煮驱寒姜汤,舒问亭替言韶处理过肩膀的伤,一边替他整理衣衫一边温声询问。

       言韶“唔”了一声,开口时嗓音有些低:“无碍。”

       “消肿没有?”舒问亭收好药油,余光瞥见言韶稍显局促的手指。

       刑讯的最终结果竟是被人打肿了屁股,换做是谁都要狠狠郁闷一阵,即便言小爷平日再不拘小节,碰到这种事也免不了要闹心一阵。

       “没有。”

       果然,言韶言简意赅,偏头的模样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早在言韶昏睡时,舒问亭便已帮他里里外外收拾过,自知那里虽然称不上“伤势严重”,却也绝对够人疼上一阵,闻言只是简单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要不要过来上药?”

       “……”

       平心而论,言韶心火仍在,思绪纷然,头也嗡嗡作响,并不是很能拉的下面子往舒问亭腿上趴。

       可他身后淤肿未消,单是像此刻这样坐着都会隐隐作痛,属实难受的紧。

       舒问亭:“肿块还是揉开比较好。”

       言韶:“……”

       这分明就是在给他递台阶。

       “煮姜汤的话,嘉年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

       察觉到自家小孩情绪的动摇,舒问亭搓了下指尖,再接再厉:“刚好药油还没有收。”

       话说至此,言韶哪能不懂舒问亭的意思,他轻轻咬了咬牙,没再拒绝。

       身后蓦地一凉,而后被温热掌心轻柔覆上——舒问亭动作和缓,很快便将腿上的人揉至全身放松,埋着脑袋猫在床上的少年身形舒展,乖的毫无防备。

       “左边一点。”

       言韶伸了个懒腰,也不害臊,指使起人理直气壮:“对对对就是这里……嘶……哥哥哥哥,轻点,疼。”

       “……”

       明明还没用力的舒问亭一时语塞,只得略带愁容地搓了搓药油,小心翼翼重新伸手。

       “疼……哥哥!!”

      结果言韶再次炸毛,一抬腿便无意识地踢了舒问亭一脚,他小幅度扑腾了两下,果断得出结论:

       “这药不行。”

       笃定的语气不轻不重,带着几分自信嚣张的不讲道理,舒问亭心下好笑,无声默认了言韶的说法,在他身后轻轻一拍:

       “是,这药不行,委屈小神医再忍一忍。”

       这是言韶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的称呼,极具天分的他恰好养在了极好的家庭,无论做点什么新奇东西都会被夸,偏偏他是个大大咧咧脸皮厚的,对“小神医”、“小医仙”这种明显夸大的称呼来者不拒,久而久之家人也就习惯了,直到现在仍会偶尔搬出这些词来逗他。

      “嗯…”

       言韶正在闹脾气,突然被逗也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绷着一张俊俏小脸安静下来,意外使得舒问亭接下来的揉伤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前后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谢谢哥哥。”

       理好衣衫后,言韶客客气气冲舒问亭道了谢,将方才那点活泼尽数收回,躺回床上继续安静下来。

       方才那通不管不顾的大闹消耗了他太多力气,少年蹙着眉心合上双眼,被第无数次席卷而来的倦意从头到脚笼得严严实实。

       烛火葳蕤,舒问亭整理好两人的外袍和佩剑,坐到言韶身旁看他的脸。

       被床上的人凶巴巴地拍开了手。

       “看也没用,一时半刻好不了。”

       言韶翻了个身,藏了大半张脸躲进被窝,只露出额头和一双眼,瓮声瓮气说道:

       “活该你心疼。”

       “是,”舒问亭无奈收手,苦笑,“活该我心疼。”

       低沉微哑的嗓音卷着压不住的疲惫,落入言韶耳中让他陡然一惊,他悄悄睁眼,看到舒问亭格外落寞的侧脸。

       舒家人骨相都好,温岭寒又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是以舒问亭生来就有一副出尘的好皮相,眉长目润,挺鼻薄唇,粗犷不足而清俊有余,并非是个武将模样,而他总是神色淡淡,动辄给人以“不露声色”的清冷之意,看习惯了就难免叫人生出这样一种感觉:

       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脸上没什么烟火气,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言韶也会时常这样想,所以只要他想看舒问亭笑,就会变着法子闹他,每次都能收获极其令人满意的结果——舒问亭喜欢言韶,由着他恃宠而骄,乐得被闹,也愿意笑。

       胡乱想着,言韶鬼使神差地用膝盖戳了戳舒问亭,唤道:“问亭哥哥。”

       “嗯?”舒问亭眸光稍转,立即应声。

       “当年密训结束后,你的反应如何?”

       闹也闹了,哭也哭了,冷静之后的言韶无意质疑舒问亭和嘉年的立场,他甚至在上药时抽空想了想,假如身份对调,换做他不得不遵守命令对付舒问亭,自己该如何抉择。

       不服从断然不行,因为即便他不做,也会有另外的人来做,而比起让旁人算计舒问亭,他宁愿将一切可能握在自己手中,毕竟,比起从头到尾做一个干着急的旁观者,参与其中、与他共同度过才能离他更近。

       至于皇上为何要做这样的测试,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

       上位者要对某个人委以重任,又担心他事到临头不可靠,那么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直接创造一个“事到临头”,没有比事实更有说服力的东西,朝堂波谲云诡,外寇虎狼眈眈,李衡羽翼未丰,急需拢权选忠,不可能事事讲求“道义”。

       帝王极仁也极狠,君臣相依也相制。

       大乾建国不过十余年,为平动荡必须有人双手染血,李衡靠治国理天下太平,言韶身为将臣,职责便是在刀光铁蹄中守一方安宁,那么只要双方的根本目标没有冲突,所谓“平衡”就可以被维持,一切便能照常运转。

       言韶自幼耳濡目染接触这些弯弯绕绕,本身也已置身其中三年有余,最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起风之处定会卷起沙尘,既已决心入这翻涌风云,就要学会与沙和平共处。


       因此,在情绪基本平复的此刻,言韶反倒无心和舒问亭掰扯是非,也不想拉着他的衣袖要他表态,屋内气氛温融,有点像家,少年钻了被窝,终于在缓过一口气后起了“认真聊聊”的心思。


       “哥哥可有因密训生气?”言韶问道,满眼好奇。

       察觉到自家小孩缓了态度,舒问亭紧揪数日的心方才放下些许,他弯了一下眉眼,绽开清浅好看的笑容:

       “有,我当时很愤怒。”

       房门轻响,嘉年拎着食盒进屋,刚好听到舒问亭说的话,他将驱寒汤递给二人,隐约意识到了舒问亭在说什么。

       言韶翻身坐起,被热气醺的眼前一片雾蒙蒙:“为何愤怒?”

       “与你一样,认为自己没有得到信任,很挫败,难过又委屈,甚至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舒问亭搅了搅深色药汤,低垂的眼帘被袅袅热气遮至朦胧:

       “知道真相时我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用性命守护和证明的东西像个笑话。”

       “师父把我骗得团团转,最后还说我再嘴硬就会牵连全家,知道真相后我身心俱疲,听不进去任何一句劝说。”

       他抿了一口姜汤,说道:

       “被师父命令跪在烈日下清醒,何时冷静何时起来。”

       胸口没由来地一紧,言韶想到自己睡醒后的所作所为,不敢吱声。

       却见舒问亭神色如常,表情没有半分被戳到痛处的低落。

       “起初自然无法释怀。”

       注意到言韶的不自然,舒问亭当即对他笑笑:

       “后来我发现也不必刻意释怀,因为被骗就是被骗了,所以我会选择从中收获一些东西,比如只需要与皇上适当共情,要时刻拿捏好君臣之间应守的分寸,不能用交情模糊我们的身份;再比如原来我比我所认为的还要有潜力,我的‘无愧于心’并非说说而已,危机时刻我能迸发出汹涌的力量,说不定还能创造奇迹。”

        言韶听得发愣,明白舒问亭是在为他提供更多看待事物的角度——密训之事已成事实,既然无法抹去痕迹,不妨从中汲取一些可以为自己所用的经验与能量。

       “还有,我有一段时间总以为师父待我少些温情,像是密训结束看我委屈还要罚我跪,我承认他疼我,但我也会觉得他不够宠我。”

       说到这里,舒问亭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可爱,言韶双目圆睁,第一反应是自己花了眼。

       而舒问亭的情绪转瞬即逝,眨过一次眼睛之后,言韶面前坐的依然是那个神情寡淡的爱人。

       “可当密训结束,在我装晕的时候。”舒问亭放下空碗,一脸淡然。

       “等等……哥。”言韶疑惑打断,“装晕?”

       “怀晏从天亮跪到天黑,最后实在跪不住了,气得发疯也不想再跪,根本没办法像钟先生要求的那样‘跪到冷静’。”

       嘉年懒洋洋接话,眼神询问言韶要不要再来一碗。

       言韶赶忙递碗,眼神示意嘉年快说别卖关子。

       “奈何怀晏自幼强身健体,跪了那么久身体也垮不掉,”嘉年将半碗姜汤递给言韶,说到这里脸上难掩笑意,“又不好在一堆外人面前给先生难堪,只好委婉一点撂挑子。”

       辈分原因,言韶向来对舒问亭十分敬重,哪怕平日里时常没大没小,遇到正事时依然听话懂事,加上舒问亭一贯成熟,很少对外展露过分鲜活的一面,导致言韶听到他的“装晕事迹”后顿感新鲜,耳朵都竖了起来。

       “嗯,我一直以为师父疼我但是不够宠我。”

       插曲过后,舒问亭波澜不惊,自然而然继续说道:

       “装晕之后却发现师父并非如此,相反,他很愿意纵容我,他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我的小心思,既没有戳破也没有降罪,还在喂我喝柠檬茶时夸我做的不错。”


       六年前。


       “终于机灵了,你怎么不知道早点晕?”

       屋内,钟凛端着加了蜂蜜的柠檬茶一口一口喂舒问亭,看着少年泛白的嘴唇唉声叹气:

       “心里有火就过来和我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听我话,你说说,我不收拾你收拾谁?”


       “要不是看你的身体实在不能再挨了,刚才我就直接抽你!”

       钟凛心疼且无奈,又往自家小孩嘴里喂了一口柠檬茶:

       “怀晏,受委屈了。”


       言韶喝净第二碗驱寒汤,想到不久前站在院中任由自己刀剑相向的舒问亭,以及舒问亭无视规矩说的那句“无需领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通过这场密训收获了什么。

       诚然,在言韶的观念中,这场密训依然过分,依然荒唐,依然不可理喻,他也依然无法做到立即释怀。

       但正如舒问亭所说:不必刻意释怀。

       “后来我也并不认为自己用性命守护和证明的东西是笑话。”

       舒问亭抬眸,不躲不闪望进言韶眼底,眉目柔和:

       “因为我守的并非君王,而是国家,我的所作所为依附于自身信仰,而非某个高高在上的人。”


       “而那些领命试探我、伤害了我的亲近之人,来日方长,我总会知道他们究竟待我如何。”

       夜色渐浓,屋内暖意融融。

       言韶坐在被窝里,与舒问亭相距很近,他薄唇紧抿,听到爱人稳得令人心安的温柔嗓音:

       “所以你可以随意责怪我,尽情拥有情绪,不必急着原谅,因为来日方长,真心可以明鉴。”


       “至于现在。”

       舒问亭心疼垂眸,向言韶敞开怀抱:

       “怀卿,受委屈了。”



—————————分割线—————————

彩蛋是当天晚上三人的睡前小剧场,欢乐向~


冷知识:问亭现在也才22岁,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可以和小白做个对比,小白在予取予求中出场的时候已经25岁了(嗯)

问亭以沉稳的兄长/将军身份示人,但是希望大家偶尔也能记得他年轻的很,正处于理应拥有活泼热烈心性的年纪。


问亭密训的时候年纪也小,16岁,还是有脾气的w

当年的问亭:好气啊,我为什么还能跪,不想跪了,算了累了毁灭吧,我现在就晕(啪叽. jpg)

但他只在屋里被钟凛哄了一份柠檬茶的时间,在这之后问亭改怎么守规矩就要怎么守规矩,钟凛疼他但不惯他,当年没有任何人像他包容言韶这样包容他。


至于钟凛为什么哄问亭躲言韶,自然是因为当年问亭他是主负责人,而言韶的密训他只是友情客串。

钟凛:自己招惹的小孩儿自己哄!


问亭言韶向钟凛拜了师所以叫他师父,嘉年只是学生,所以一直称“钟先生”。


问亭自始至终没有否认自己对言韶造成了伤害,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分毫,他更希望言韶情绪自由,而不是反过来理解他。


下一章言韶大概就要追着闻野漫山遍野地打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10 Dec 2021
 
评论(219)
 
热度(3292)
  1. 共2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与山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