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不起可以直说,你在这恶心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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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被动突如其来的撒娇杀伤力太强,许景修当场中招,只得无奈表示自己不生气。
电话对面,卖乖成功的江赏成就感陡升,忍不住同许景修聊起了自己打课题的情况,一讲就是半个多小时。
再后来,江赏被许景修投喂了一顿夜宵,吃饱后照常开播,一直播到凌晨两点。
第二天,周四。
早已乱套的生物钟显然不知道何为“懂事”,江赏怔怔望着手机上偌大的“05:53”,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真的要猝死。
他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尝试睡回笼,并在第十一分钟无奈起床,本着让自己清醒或者痛快病倒的目的冲了个凉水澡。
五月中旬的天气要热不热,导致江赏洗完澡后要冷不冷,他钻进被窝尝试滚了一圈,发现自己依然睡不着。
颓废避世的成本太高,江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放任自己被焦虑捆绑。
于是他决定出去走走。
清晨的街道干净宽敞,能看到晨跑的人和被烟火气环绕的早点摊,大学城附近有很多流浪猫,它们偶尔会从草丛边飞扑掠过,留下一抹幻觉似的、毛茸茸的身影。
江赏没什么胃口,却在理智的驱使下走进便利店,买了一个流沙包和一杯豆浆。
收银员是个还在打呵欠的年轻小姑娘,大概是没见过食量这么小、身材却这样健康的男人,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江赏不在意这些,付款后便将流沙包往嘴里一送,踏出店门时就已经吃完了。
而他无所事事,拎着豆浆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挑了班地铁头也不抬地上,就这样浑浑噩噩来到了泊岸。
作为北阳市最有名的高端会所,“泊岸”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拥有相当可观的面积,里面休闲娱乐项目一应俱全,像个低调有棱角的贵族。
在这偌大的园区内,“泊岸俱乐部”不过是一幢平平无奇的建筑。
江赏轻车熟路摸到简清让位于顶层的办公室,开门关门再落锁,进屋后往沙发上重重一扑,抱着靠垫长舒一口气。
说来奇怪,明明这里又大又冷清,装潢也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精致,但江赏就是能在这里蓄起满满当当的归属感,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安心。
要说原因,大概是因为这里曾接纳过他最兵荒马乱的年纪。
真皮沙发宽敞有弹性,凑近了能闻到清淡好闻的不知名香气。
江赏拉上一半窗帘,关掉了社交软件的消息提醒,本想将手机一并调成静音,又在即将切换模式时想到了昨晚为自己担心的朋友们。
算了,还是开会议模式,好歹有振动。
倦意在合眼的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温温柔柔淹没江赏,为他营造出与世隔绝的环境。
一觉无梦。
●
事实证明,当你担心有人找你所以给手机留了振动,手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震感不依不饶,在江赏入眠不到两小时后将他硬生生叫了起来。
“你最好是有正经事。”
语气危险到了极致反而显得平静,江赏接起电话,嗓音哑得吓人。
“我有正经事,真的,师父你你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可能还在睡觉,但你别生气。”
听筒中,和平椰战战兢兢语速飞快,紧张中透着一丝可爱。
“说。”江赏叹了口气。
和平椰:“外网,就是那个……有个外服玩家,呃……”
“好好说话。”江赏没脾气地揉了下眼睛,“否则我要骂人了。”
“外网有个不知名水友在你课题发布20小时后上传了一个同样思路的单人通关视频!”
和平椰仿佛只会“磕磕绊绊”和“一口气不停顿”两种说话方式:
“视频我看过了只是在你的基础上优化了两处无关痛痒的细节但问题是现在外网很多不知道实情的人都以为这是他打出来的纪录所以他们都在疯狂吹捧夸赞这个人。”
“哦,有人抄袭我昨天打出来的课题。”
虽然和平椰说话不换气,但好在表达清楚,江赏停下揉眼睛的动作,眼尾飞起一抹单薄的红:
“是这个意思吧。”
“是……”和平椰被江赏出人意料的冷静吓得嗓音都哆嗦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江赏用力捏了一把鼻梁,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有看我的群吗,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他声音平静,说过几句话后嗓子的沙哑也缓解很多,细听甚至有些温和:
“你在上课还是?方不方便去群里发个公告。”
——和平椰在量子果冻橙的所有群里当管理员。
“就说视频被抄袭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确认后会尽快处理,视频比对和公开声明都会发,让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别生气,别担心,也不要急着对线骂人。”
和平椰忙不迭表示自己有时间,是以江赏也不跟他客气,径直嘱咐下去:
“尤其注意不要人肉和人身攻击……如果我真的是被抄袭的那个,那么我们就应该是占理的一方。”
“让大家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因为这是在互联网就口无遮拦,骂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好,放心我这就发。”
所以说情绪稳定当真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和平椰痛快应声,不知不觉间已然静下心来:
“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两个的视频我都看过很多遍了,对方的主页、发布视频的时间和视频的评论区也已经全部留档,可以帮你做比对。”
“嗯,我现在不在家,的确需要你帮我一下。”
江赏轻易不麻烦人,但真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也从不搞那些虚伪的客套:
“去组群里摇一下喵喵爱吃蛋挞,让她帮你一起做,对,就是那个头像是星星抱着月亮的。”
“好嘞,说起来——我进组后还没见她说过话诶?”
和平椰好奇发问:“她是前辈还是咱们组的前管理员?”
“是前辈,成为社畜后没时间打游戏了,就退了坑,但是没退组。”
江赏答道:“之前我也被人抄袭过课题思路,当时的对比视频就是她带我做的。”
“嗯,摇她就行,她会来帮忙的。好,你们先做,我忙完找你,嗯,谢了。”
电话旋即挂断,江赏给和平椰发了两个红包,并言简意赅补了一句“别拉扯,收了”。
接着,他缓缓躬身,手肘架在双膝之上,将脸深深埋入手心。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否极泰来”“苦尽甘来”和“运气守恒”都是充满讽刺意味的词。
哪有什么守恒,沼泽就是沼泽,不仅让人寸步难行,还加量不加价地赠你一身脏。
情绪没有一丝波动,除刚刚被电话闹醒时稍有心悸外再没半点不适,江赏保持这个姿势久久沉默,胸口和大脑皆是空空荡荡的茫然。
他没有愤怒,没有暴躁,也没有生出任何想要宣泄的冲动,似乎也完全没有委屈。
他什么都没有做,没看群,没看私信,甚至没有去看那个抄袭者的视频。
他不想砸东西,不想哭,不想倒头再睡,也不想找任何一个人倾诉。
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呼吸平稳,神色寡淡,任凭情绪坠入深不见底的真空。
手机躺在茶几上一动不动,只有屏幕反反复复亮了又暗,是灭不掉的消息通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赏恍然感觉自己已经轮了个回,他才终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起身往外走——
逃避总是暂时的,他不能把事情全部丢给朋友。
看视频、维权、安抚粉丝、发声明,都是他必须要做、且必须尽快做的事。
外界的注视和声音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情绪而停,这是江赏很小就明白的道理。
他不能躲藏,不能拖延,不能闭眼,不能捂住耳朵。
“为所欲为”是件奢侈品,他向来没有这个福气。
内心的痛苦终究要被身体出卖,江赏浑浑噩噩低头走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他梦游似的往门口走,路过办公桌时不小心碰到了摞在桌边的文件。
几个文件夹先后掉落,摔在地上露出凌乱却印刷清晰的内页。
江赏弯腰捡东西,目光无意触到一张图便再也没能挪开——那是一张摄像头的照片,摄像头很小很精致,与一个多月前他在泊岸抓住的偷拍者所用的是同款。
很显然,这是简清让对偷拍事件的调查报告。
视线不由自主在纸上逛了几圈,江赏先将一地狼藉整理好,然后倚在桌边简单扫了两眼手中的东西。
并没有看到太多值得关注的信息。
于是他将文件放回原位,还习惯性地将它们码得整齐了些。
走到门口又想起窗帘没拉好。
调转至床边的脚步依然虚浮,江赏心不在焉摆弄窗帘,身后忽然吹来一阵风。
“江赏,我有没有跟你强调过不许动我办公室的任何资料。”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紧随其后的是简清让强压怒火的冷声训斥。
他面色沉沉,重重摔门时吓得江赏狠狠一颤:
“你刚才在做什么?”
迎面走来的男人神色极冷,眸中压着刀锋般锐利的情绪,是审视的姿态。
江赏表情空白后退半步,一时间甚至反应不过来:
“哥?你说什么……”
“我说,谁允许你随意翻看我办公桌上的东西。”
简清让一步一步走到江赏面前,开口是完完全全的质问语气:
“你亲口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乱翻乱看,结果你就是这样答应的?”
不加遮掩的讥讽语气伴随着不易察觉的冷笑,江赏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震惊与无措中回过神。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报告。”
明明我收好桌子时你还没进来。
他不自觉收紧手指,语气从迟疑转为愤怒仅在眨眼之间:
“哦,简清让,你在其他地方,通过监控看我,是吗。”
位于天花板的摄像头冰冷且空洞,像漆黑的深渊。
“每次我来你办公室,你都在监视我,是这样吗。”
胸口涌上被什么东西刺穿后的剧烈痛感,江赏眯起眼睛向前半步,直视着简清让一字一顿:
“简清让,信任给不了可以不给,玩不起可以直说。”
“你他妈在这恶心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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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彩蛋♡
是当年清让第一次给江赏办公室钥匙的小剧场。
摄像头相关指路第6章。
江赏尽力了,他甚至努力地吃了早饭。
另外,江赏开手机振动不全是因为许景修,昨晚担心他的朋友有很多,他都记得。
别急,别急着骂清让(手忙脚乱比划)
首先,清让办公室的摄像头一直开着←这件事江赏一直知道。
然后就是,清让生气是因为怕江赏知道得太多会因此受到牵连、会有危险,本质是关心江赏过头了。
而且这时候的他也正焦头烂额,为了避免大家激动我直接剧透——清让最近在被人威胁,他连夜报案,这时候刚从警察局出来。
以及清让真的不是每次都看监控,如果江赏每次来他都看,那他肯定知道江赏从来不会乱碰他的东西。
他就是这次心血来潮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江赏拿着报告在桌边看。
所以两个人是互相叠debuff的状态(抹泪)
赏:彻底碎掉. jpg
下一章他要开始发疯了(。)
大家再坚持一下,许景修快回来了,真的快了,这周末就差不多(怂猫逃窜)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